閱片不算無數, 但也微有涉獵的陳盡，瞬間反應過來路人暗戳戳表達的意思是什麽。

她額角青筋跳了下，稍稍正了身子將白芒悉數遮擋住, 而後才回首去看路人。

“知道我玩的變態你還看？你是不是想加入？”

既然已經被當成變態了, 那就貫徹到底。

反正偌大學院，匆匆忙忙許多人也不過僅僅只能擁有一面之緣。

沒有料到會得到這個回覆的路人，聞言噎了下, 隨後面色詭異地來回瞥著陳盡。

他手搭在背後嘖嘖嘖了好一會兒, 直到陳盡耐心即將告罄, 才不緊不慢地扭頭走開。

謹慎確定邊邊角角的位置不會再有人來往之後，陳盡微微俯身伸手抓住白芒的肩膀，想讓他站起來。

“你做什麽, 快站起來！”

她沒有過分用勁, 但推拉間白芒竟是巋然不動。

他垂著腦袋，露出柔軟發旋, 顯然十分堅定於此。

“對不起, 姐姐。”

剛剛還好好的人, 轉眼就換了副樣子, 說話的聲音都低啞了些。

白芒還未等陳盡將這段日子以來憋在心底的疑問道出, 便率先悲切地道了歉。

陳盡有些楞怔，她抿了抿唇, 沒有回應。

畢竟這句道歉, 是她應得的。

“在來到這裏之前, 我有很多事情都沒跟你解釋清楚。”

“睜開眼看見完全不同的世界, 姐姐初來的那一天, 一定很不好受。”

“畢竟這都是真實的一切，與夢境截然相反。”

陳盡垂眸看著白芒有些纖瘦的肩膀, 和落在兩側緊緊攥起的拳頭。

她就這樣沈默地聽著他將那些不為人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道出。

誠如過去黎知曉所言，創造者都是在經過千挑萬選後，才確定目標，並達成交易。

白芒原先被推薦改造的方向是A，但在創造者帶他了解完ABO三個性別後，他突然改了主意。

他想成為O，並要求擁有一名指定的A與他相伴。

但想達到這個目的的前提，是他必須要付出一定的代價。

“代價是？”

陳盡淡淡問道。

“代價是什麽不重要了，畢竟他已經失約了。”

“我只是想以特殊的方式擁有你一次，並不想將你卷入這個世界當中。”

“明明說好了最後是否選擇成為A並來到這個世界，完全要看你個人的意願，創造者卻擅作主張了。”

提及此事，白芒微弱的音量漸漸提高，創造者三個字幾乎要被他撕碎在唇齒間。

陳盡掐了掐眉心，壓根就預料不到原來事情的走向竟是這般。

她緩緩嘆了口氣，再度朝白芒伸手。

“我知道了，你先起來。”

這次白芒不再堅持，慢慢站起身和陳盡兩兩相望。

他漂亮的眼眸中盛滿了愧疚難安，微勾的眼尾淡淡泛著紅。

“我說句實話，你的做法真的挺極端，要我不去芥蒂是完全不可能的。”

“但值得慶幸的是，我並不討厭這個世界，相反的，我感覺很有趣。”

“所以你不用一臉要赴死的模樣，如果真的覺得虧欠，那你以後少給我惹麻煩就行。”

“對了，也不要突然對我動手動腳，即便你是O也不行。”

陳盡迅速反客為主，同白芒約法三章起來。

他溫順地點著頭，將陳盡提出的要求照單全收。

“但是姐姐，可否容我也說句實話？”

白芒纖細十指相貼在一起，面上神情略有猶豫。

陳盡挑了挑眉，示意他但說無妨。

“過去那些夢境對於姐姐來說，都是過眼雲煙不放心上。”

“但對我來說卻是難能可貴的美好回憶。”

“我知道姐姐對我沒有那種心思，但我依然喜歡姐姐，自始至終都只喜歡你。”

“即便姐姐無意讓我償還犯下的過錯，我也仍舊對你心存虧欠。”

“無論是拒絕也好，無視也罷。”

“姐姐能否，讓我一直追隨在你身後就好。”

他不再像過去那般瘋狂惹火，如今的姿態有些小心翼翼到過分卑微。

陳盡對此保持了緘默，半晌都不知該如何回答他。

可能新的世界就適合開始新的關系，但陳盡確實對白芒毫無所圖。

很多事情在進行之前，都是需要感情來作為基礎前提的。

所以說並不是因為他們有過肌膚之親，陳盡就要對他另眼相待。

她一直以來的煩躁，也只是因為一直糾結於毫無血緣關系的表面姐弟，有了不可言說的暧昧糾纏，該如何相待。

與白芒再也不見，自是可以省去一堆讓人搖擺不定的麻煩。

但顯然在這個世界裏，她將要與白芒朝夕相對，避無可避。

所以定義好他們二人之間的關系，很是重要。

“白芒，我一直都只將你當弟弟看待。”

陳盡斟酌之下，給出了這樣的回答。

但是她稍微砸吧了一下這句話的個中滋味，老感覺味兒不太對勁。

白芒的眸光暗了暗，唇角淺淡的微笑卻維系得依然很好看。

“我明白了。”

“姐姐。”

他將進退的度把握得極好，知道什麽時候該追，什麽時候該撤。

陳盡顯然已經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，白芒自是不會自找沒趣。

“回教室吧。”

談話告一段落，新年級的第一堂課也即將開始了。

陳盡跺了跺靴底站上的灰，挺直腰背率先離開這片僻靜的區域。

白芒微遲一步才追隨上去，掩藏著千萬覆雜情緒的目光始終落於陳盡頎長的身影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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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年級的教學方向同一年級有了極大差別。

若說一年級對於各方面知識的普及只是一個入門，那麽二年級就要正式開始實操進階。

只不過在課程開始之前，學生還需要先定好往後的晉升方向。

譬如陳盡和黎知曉，毅然決然踏入的便是戰鬥方向，未來將會成為一名沖往前線的聯盟軍人。

再比如爾蘭，他選擇成為的是輔助治療方向，未來將會成為一名前線軍醫或軍護。

當然還有其他籠統的分支，但歸根結底，無論選擇哪個方向，最終結果都是在為軍事儲備添上一份力量。

“白芒，你確定要去戰鬥系嗎？”

“天天和一群Aphal對抗戰鬥你不害怕嗎？”

爾蘭和白芒在AO並學前便是舍友，或許比起舍友的說法，爾蘭覺得白芒對他來說更像競爭對手。

所以當他看到白芒自不量力地填報了戰鬥系，心中難免泛起一絲竊喜。

當然，表面上的功夫還是需要維持一下的。

白芒填好基本信息後，不帶一絲猶豫地點了提交。

他禮貌地朝爾蘭淡淡一笑，而後任由另一名突然冒出來的男O挽住他的手臂。

“白白擁有那麽強大的基因，為什麽要害怕！”

“該害怕的是那群A才對！”

黎知曉的小寶貝，也就是俞禾在聽到爾蘭那自甘示弱的話後，不服氣地頂嘴。

隔座的Alpha聽到俞禾這話，沒忍住嗤笑了聲，清晰到足以入了任何人的耳。

俞禾拳頭一攥，扭頭就要過去跟那自命不凡的A嗆聲，怎料卻被白芒一把拉了回來。

他安撫性地拍了拍俞禾的肩，動作同陳盡安撫黎知曉時一模一樣。

“不氣，實際行動遠比言語更重要。”

白芒溫和清朗的聲音很快就將俞禾炸掉的毛捋順。

俞禾傲嬌地哼了聲，朝著爾蘭翻了個白眼後，便屁顛屁顛地去找黎知曉了。

“抱歉，他沒有惡意。”

“只是愛說實話罷了。”

白芒朝爾蘭歉意地頷首，禮貌地解釋著俞禾方才的舉動。

然而他此番道歉看似謙遜，實則是坐實了俞禾的誇讚。

爾蘭嘴角微微抽了抽，皮笑肉不笑地應了聲後便灰溜溜地走開。

全員填報結束後，各個方向名單整理完畢後，課程的安排也隨之公布。

陳盡隨意掃了眼未來的課程安排，消耗體能的教學占據了絕大部分。

今天的第一堂課將由新來的教官教授學習，大致的課程內容可以理解為，如何以最精煉簡單的招式擊敗敵方。

聽說這名教官是從前線退役下來的一名軍官，因受了不可逆的傷，所以無法再上戰場的他只能來學院當個老師。

待一眾學生進入了指定的訓練室後，映入眼簾的便是一道寬闊挺拔的身姿。

教官穿著墨綠色的軍裝，窄腰長腿勁瘦非常，渾身充滿了內斂的壓迫感。

“在開始教學之前，先進行一對一分組對抗。”

“我要看看你們這群小兔崽子上一年的學習情況如何。”

“最好不要給我偷偷放水，敗者自己領罰俯臥撐一千個。”

他下令之後便開始進行隨機分組對抗，不論對方是A是O，亦或者基因等級如何，抽到誰便是誰，沒有公平可言。

陳盡抽到了去年第一個月末對抗賽上碰見的雙基因SA，不過聽說他最新一次的基因等級評測裏，好像降級了。

男A看到陳盡後，臉上寫滿了懊惱和抗拒。

黎知曉在確定對手後，悄悄挪步到陳盡身側，捅了捅她的腰。

“誒小盡盡，你家小白白抽到的好像是A誒。”

“班上選擇戰鬥系的O本就只有零零散散幾個，這萬一被錘怕了，不得直接鬧著轉系。”

陳盡聞言擡眸望去，看見了白芒正和一個臉生的O不鹹不淡地說著話。

白芒的面色很平淡，顯然對於抽中了A並不那麽在意。

他對面的A則眼中充滿了詭異興奮的光，綠油油的眼珠子盈滿了不懷好意。

陳盡挑了挑眉，倒是沒那麽擔心。

“不要看不起O，說不定在場的就沒幾個能比得過他的。”

黎知曉撇了撇嘴，她想表達的意思倒也不是這樣。

“我不是看不起O，而是先天體質和信息素上的差別就註定了O對上A不占優勢。”

“本來俞禾也吵著鬧著要來戰鬥系陪我，最後硬生生被我勸去科研系了。”

“我哪裏舍得他像我一樣天天挨揍，累的跟狗似的。”

她單手撐在陳盡的肩膀上，望著不遠處悠悠嘆著氣。

陳盡抖了抖肩膀，黎知曉差點一個滑身摔成狗吃屎。

在黎知曉幽怨的目光中，陳盡意味深長地瞇起眼眸。

她發現白芒正在看著她，而察覺到陳盡的回視之後，還彎著月牙眼輕輕揮了揮手。

“既然你那麽篤定他不占優勢，那我們幹脆來打個賭好了。”

黎知曉聽到有好玩的，眼睛立刻就變得神采奕奕。

“我賭白芒贏，你賭白芒輸。”

“如果你輸了，那一會兒下課你就去朝奈克的屁股狠狠踢一腳，然後頭也不回地跑走。”

“如果我輸了，那我就去踢奈克屁股。”

黎知曉興奮地摩拳擦掌，當即就應下了。

只是她有一點不明白。

“為什麽要踢奈克屁股？”

陳盡雙手環胸，唇角一勾。

“因為他屁股翹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狗血言情小說：

親了摸了抱了上了，該做的都做了。

女：歐巴我愛你！

男：別這樣，我一直都只把你當妹妹看待。

狗血ABO小說：

親了摸了抱了上了，甚至婚都結過了。

白：姐姐我喜歡你。

陳：別這樣，我一直都只把你當弟弟看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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